阿拉斯加的抉擇

美國西部曾經有過的景象，在阿拉斯加仍然可見。這裡充滿了自然奇景，大半未受人類的野心損害，讓初來乍到的人覺得它是片前景無限的土地。從低飛的賽斯納180型輕航機的乘客座位上看去，這個印象更是鮮明。曾擔任共和黨籍州議員、現為邊區飛行員的瑞克•哈爾福德正帶著我看阿拉斯加夾在國家公園和其他保護區之間、位於安克拉治西南方約400公里處的一個部分，這正是布里斯托灣流域的心臟地帶。「流域」一詞在這裡再實至名歸不過。往四面八方看去，地貌的主要特徵，以及將一切連結起來的要素都是水。這個10萬平方公里的區域裡有九大河川，供水的幾十條支流有時像是直挺的樹枝，有時則像蜿蜒的動脈。在大部分地方，地下水位都很接近地表，因而產生了滲流與泉水，持續注入有如海綿的凍原。這著實是片潮溼之地。
我們沿努沙加克河，朝著上游向源頭飛去，一路穿過伍德河、厄威斯河及科克沃克河匯入之處那如織帶般的綿延地帶。在最右邊，映入眼簾的是阿拉斯加最大的伊廉納湖西側。除了少數零星的村落及飛機掠過的影子外，完全看不見人為的痕跡。沒有水壩、沒有砍伐，也沒有公路、住宅區或發電廠。這個地方極少開發，解釋了它何以是世界上最大紅鮭洄游潮、以及北美最大國王鮭洄游潮之一的發生地；更遑論是被視為比賽戰利品的虹鱒和北極茴魚，以及其他在此生生不息的魚種了。
我們接近了目的地：一個極其純樸，同時就生物學而言十分豐饒，但卻遭遇到歷來最艱難處境的現場。「就是這裡，」哈爾福德說，「溪流往三個方向流出的地方。」楚利特納河從伊廉納湖北邊這片廣大的丘陵地帶，往東流入克拉克湖國家公園保留區心臟地帶的克拉克湖。寇科圖利河的南北岔流往西北方迂迴流入馬爾查特納河，進而供水給努沙加克河。上塔拉里克溪朝南湧入伊廉納湖，再注入克維查克河，最後跟努沙加克河一樣，流進布里斯托灣。每年夏天有連續數週的時間，約有3000萬至4000萬尾成年紅鮭會回到灣裡。在古老、無情的使命驅使下，牠們會在這些河川中，逆著淺流朝上游到源頭產卵，然後死去，達成傳宗接代的任務。